还是那句话, 要说乔红革是季胤此生唯一的救赎,那苏娇就是他此生唯一的克星。
她可太懂该怎么戳的他肺管子冒烟了。
他这边还在大吼大叫,苏娇那边已是盲音,她挂掉电话,自去干别的了。
季胤身边是他的手下把哥。
看他挂了电话,问:“爷,要不要我把凯少接回来?”
利鬼亲自出马,不但带了一大批白粉来,还虎视眈眈要绑季凯。
因为只要绑到季凯做人质季胤就不敢轻举妄动。
他也就可以畅开交易毒.品。
季凯,才15岁的,亲妈都嫌的儿子。
季胤以为他戒不掉毒,后半生也会是个废物。
但在酒楼待了一个来月,季凯肉眼可见的长高长胖,也没复吸。
季胤在九龙还没见过戒毒成功的人,但他又觉得只要苏娇想,就没有办不到的事。
至于季凯会不会被绑架,季胤勾唇一笑:“不要管,看钟天明的。”
在龙腾虎跃,盘根错结的九龙城寨中,钟天明目前在做的事情,是写在警察手册上的,打击犯罪,维护治安,而且他特别鸡贼,想要只做事,不招骚。
季胤直觉他应该有办法化解这件事,所以并不着急。
也罢,静观其变吧,且看利鬼来势汹汹,他钟天明要如何处理。
苏娇并不关注梁铖和周进莲的消息,但他俩的消息总是被动传到她耳朵里。
今天是周进财讲的,据说因为罗慧娴在法庭上指证了几个毒贩子,梁铖怕对方报复,已经于私底下彻底出手了天后街的一切,带着苏琴母子跑路了。
一个是亲妈,一个是亲妹妹,也不知到底去了哪里,周进财当然很忧心。
苏娇扬头看一眼楼上的季凯,虽然在面对季胤时夸了口,但也不免忧愁,因为她虽不混道,可懂人性,也知道当利鬼那种狠人亲自上门,就是非绑季凯不可了。
钟天明有应对的方法吗,他准备怎么做?
眼看晚上八点,酒楼一天的营业也正式宣告结束。
苏旺正美滋滋的数着营业款,看到钟诚带着俩马仔上门,立刻说:“来提汤的吧?”
回头看厨房:“阿娇,忠爷的人来了,你的汤备好了吧?”
钟诚紧走两步到厨房门口,提着一只空保温桶,来换苏娇盛了汤的。
他笑着说:“苏小姐,我家爷说连着喝了几天您熬的汤,身体好了不少,但是他这两天有点吃天妇罗,自己来不了,又想吃现炸的,想请你上门一趟。”
苏娇把汤桶交给钟诚,并说:“我给忠爷炖的汤里有一半是油脂,只不过是各种米的胚油,吃的油太多,他不会想吃天妇罗的,是想我去趟他家,见他一面吧。”
关于转让赌牌的事,目前律师正在走程序,为了不影响股价,当然是私下进行的。
但阮浩天被绑架后一无消息,钟天明又不接招,忠爷的心都要急烂了。
借故说想吃现炸的天妇罗,就是想喊苏娇去商量对策,让她在钟sir面前说个情。
老爷子倒是想来酒楼的,但上一回折腾耗光了他的心血,来不了。
钟诚也特别佩服钟天明为自己挑的这位太太,不但菜烧的好,还很聪明。
老爷子耍的一点小花招,她一眼就看穿了。
当然,等到东方巴士正式过户给钟天明,她就是他的女主人了。
既被她戳穿,钟诚也不好再说什么。
他转口问:“苏小姐给我家爷炖的到底是什么汤?”
又说:“我太太一直胃口不好,你说说食材,我也给她炖一点?”
她一份汤要收忠爷298块,钟诚觉得有点太贵,就想自己找食材来炖。
苏娇笑着说:“要带胚芽米,糯黄米,红米,大黄米......总共七种米,各按份量炖成一大锅,只取上面一碗米油就好,你要份量的话,我帮你写份单子。”
所以她竟然是熬了一大锅的米粥,只取了上面一小碗的米油?
那得多香,一碗米油中,又有多少营养?
钟诚愣住了:“成本怕不低吧?”
要知道,人参鹿茸再好,它也是药,是药就有三分毒,而米是食物,它不但能充饥,而且只要搭配好食谱,它就会是纯天然,且没有任何毒副作用的良药。
要不人总说,药补不如食补呢。
苏娇笑着说:“钟叔等几分钟,我去帮你写食谱。
钟诚摆手:“不了,从明天起您多一份吧,我按忠爷的价格掏钱就好。”
他到今天才算明白,苏大小姐的酒楼价格一点都不高。
不,应该是一分钱一分货。
他刚走,钟天明打来传呼,让苏娇带着季凯到巷口,记得多带一套衣服,他在等。
要说季凯到了苏记后最爱吃的东西,就是现在由苏鸣每天帮他现擀的土豆粉了,也不知道它怎么就会那么好吃,爽爽滑滑的,吃了还不沾肚子,贼舒服。
而且在酒楼住,他的小猫伙食也好,天天鸡肝猪肝的,喂的胖胶的。
在这儿过得乐不思蜀,恍惚间他都忘记自己指证罗慧娴,并正在被毒贩子们追杀那件事了,听苏娇说要带他出去,立刻招呼他的小伙伴:“阿鸣,一起去。”
苏娇制止了苏鸣,并说:“凯少,很可能是你爸要喊你回家,自己跟我走就好。”
苏鸣早不想伺候这大少爷,咧嘴就是噗嗤一声笑。
但季凯当然不乐意离开,抱着猫说:“放心吧阿鸣,等我回绝了我阿爸就回来。
知道苏鸣烦他,下了楼梯还不忘补一句:“你休想摆脱我喔。”
在冰屋一边的巷口,钟天明两手插兜的站着,身边有个熟人,阮智信。
他俩身后还有一辆车,黑色的奔驰商务车,那是他的座驾。
儿子被人绑走,他当然笑不出声来。
但看到季凯,他咧了一下嘴:“这不凯少?”
他的嘴巴跟田素玉一样损:“看你面色不错,最近吸的是好东西吧?”
关于吸毒,心理上的瘾症比生理上的更难戒。
当然,必须得是自己才能走出来。
还是苏娇上回怼田素玉时季凯学来的,抱起猫说:“对啊,是好东西。”
阮智信心说果然,季胤虽然地盘占的大,但儿子不成器。
只等季胤那天死,西九龙也就乱了。
他也照例要问:“最近吸的什么货,哪里来的?”
季凯再举猫猫:“你也想吸啊,凑过来,我小声跟你讲。”
阮智信以为他真会讲,才弯腰,季凯举猫,猫受了惊,刷的就是几爪好挠。
阮智信被吓了一大跳,连忙捂脸。
季凯奸计得逞,哈哈大笑:“我吸的就是它呀,好吸吗?”
钟天明领头,一路步行往前,一路走到巴士站再过马路,对面就是一片接连着海岸的荒滩了,滩涂上孤伶伶的竖着几只白天游客流下来的遮阳伞。
阮智信跟着他的大侄子走了一路,当然还是来问他儿子的下落的。
但他还没有开口,钟天明递给苏娇一副护目镜示意她戴上,这才问:“阮总,毒贩子利鬼是不是住在东九龙,你们说好要跟季胤一起缉毒的,怎么也不通知他?”
说起毒贩子,阮智信回答的很干:“不知道,别问我。”
钟天明没再追究这个了,又说:“阮总,九龙的院子和楼你准备什么时候开始过户给我,怎么没有听律师讲起过你的安排?”
他说着,递给苏娇一把枪,手指了一下枪头,一个小小的V字型位置,再指了指远处一顶被风吹的呼啦啦的遮阳伞,说:“用这个地方去瞄准那顶遮阳伞。
苏娇握过枪,但并没有开过枪。
不过当她握着枪的时候,就自然有一段关于枪的记忆。
在那个长梦里她因为气不过被梁铖坑,曾专门练枪,准备要射杀他。
当然,梦里的她在练枪的时候就得了乳腺癌了,也只是冲动,并没有付诸实施。
但身在九龙,练一练枪其实很有必要的,苏娇也就专心瞄准了。
阮智信已经把东方巴士全权过户给钟天明了,至于目前他们住的院子,以及旁边,东方巴士的办公楼都是阮老太太的私产,在他名下,他是不可能给钟天明的。
为了儿子,他好声好气:“天明,房产是我娘留给我的。”
忍不住声音一提,他又说:“你要勒索也得有个度,不能蛮不讲理呀。”
季凯可愿意听这家的八卦,也插嘴说:“没看出来呀,钟sir跟我爸一样心黑。”
公司被他抢走了,现在连阮家老太太留的房子都要抢。
从表现看,钟天明这个大侄子确实心黑。
他也不替自己辩白,只说:“要我记得不错,当初阮老太太之所以把房子过户给你,是因为你儿子阮天浩会被还宗,记到大陆钟氏,但是阮总……………”
季凯恰好是根墙头草,说:“但还宗的是钟天明,房子也就该是他的。
还宗也就意味着被踢出主家,既然被踢出的是钟天明,房子确实应该归他所有。
也就在同一时间,只听刷的一声闷向,远处本来呼啦啦的遮阳伞就声而倒,啪的一声,倒在了滩涂上,半天闲闲的钟天明倒是一惊:“大小姐,你开枪了?”
那是一把装了消音器的枪,所以声音并不响。
但因为是超大口径子弹,杀伤力惊人,而伞倒了的话,也就意味着苏娇刚才那一枪是开在遮阳伞的杆子上了,大晚上的,她是运气好还是瞄准?
季凯当然早就会用枪,一把抓过苏娇手里的枪,再瞄准一把伞扣扳机。
随着砰的一声响,伞晃了晃,他得出个结论:“苏小姐,你运气真好。”
其实不是苏娇运气好,坦白说,她的刀功可以把活人剔成棍儿,枪法虽然一般,但在梦里,作为离了婚的富婆,怀着对前夫的仇恨,她是受过专业训练的。
季凯说她只是运气好,苏娇当然不服。
把他的猫还给他自己抱着,她接过枪,瞄准了他刚才射过的那把伞。
阮智信身后不过处就有打手,而且个个枪法精湛,必要的时候就可以保护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