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消息犹如晴天霹雳,顾新橙的心狠狠地向下坠,“爸爸生什么病了”
秦雪岚声音疲惫“脑溢血。”
这三个字给了顾新橙沉重一击,脑子顿时空了。
她从来没想过,爸爸竟然会突发这种重症听说致死率很高。
“今天早上上班前他突然说头疼,以前他也有这毛病,我们都没太当回事,谁知道”秦雪岚说话间带着一丝隐忍的哭腔。
顾新橙急得眼泪都要流出来了,赶忙问“抢救了没有”
“医生说要做开颅手术,但是手术有风险,搞不好”说到这里,秦雪岚哭了出来,“你爸爸才刚过五十岁”
顾新橙第一次意识到,父母真的会有离开她的那一天。
世事难以预料,这一天或许会很迟,或许会很早,可她从没想过会是这样一个稀松平常的工作日。
“妈,你现在在哪家医院”顾新橙用手指擦掉眼底的湿痕,这种性命攸关的时刻,她绝对不能软弱。
秦雪岚报了无锡当地一家医院的名字,又说“我和你叔叔他们正在商量要不要托关系转院去南京做手术,你爸已经昏迷快两小时了,医生说最佳手术时机是二十四小时以内。”
这种时刻,一点儿岔子都不能出。
即使有了五千万,顾新橙的社会关系网也还在构建中。她不认识任何医疗系统的人,遇到这种事儿,实在是有心无力。
钱不是问题,如果能救回爸爸一命,她就算把手里的五千万都送给医院也没关系。
怕就怕,钱也买不回一条宝贵的生命。
事不宜迟,顾新橙立刻打开手机软件开始订票。
她的手抖似筛糠,一想到这趟回去也许要和爸爸生离死别,她的眼泪止不住地往外涌。
平日里与爸爸相处的片段像过电影似的在她脑海中浮现,她越想越崩溃她根本没法儿接受这样的事情发生。
这时,她忽然想到了傅棠舟。
以前她拔智齿的时候,他一句话就能为她请到全最好的牙科医生。
现在,他能不能再帮帮她呢
顾新橙拨通了傅棠舟的电话,那几声“嘟”从未如此漫长过。
她的脑子混沌一片,神志也有点儿恍惚。
终于,傅棠舟接接通了电话,低声说“在开会。”
他的背景音里隐隐有人讲话的声音,像是在做工作汇报。
顾新橙管不了那么多,她哽咽着说“傅棠舟,我爸爸他、他”
傅棠舟似乎听出了什么不妙的苗头,出声让汇报停下。
他问“出了什么事儿你慢慢说。”
“他今早突发脑溢血,现在人在医院里,医生说要做开颅手术”顾新橙强忍着泪意,将情况简单复述一遍。
听到这儿,傅棠舟已经懂了,顾新橙怕手术风险太大,想求救于他。
那可是她的爸爸,把她养这么大的爸爸,他绝不会袖手旁观。
“新橙,别急,”傅棠舟安慰她,“我现在就找医生问一问,一定会没事儿的。”
“嗯。”顾新橙胡乱地点点头。
挂电话前,傅棠舟又说“你先别急着买票回家,如果可以,我接他来做手术。”
顾新橙和公司请了假,一时又不知道该去哪儿。
她不停地打电话和秦雪岚沟通,明明她也很慌乱,却还得稳定妈妈的情绪。
父母都上了年纪,她不想让妈妈再劳心劳神了。
她就这么浑浑噩噩地走在大街上,四月暖阳驱散不了她心底的寒意。
不知不觉间,她竟然来到了升幂资本所在的写字楼下。
这时,傅棠舟的电话又打来了“我和医生沟通了,你把片子和那家医院的联系方式先发过来,专家组可以会诊。”
他的语气格外镇定,给顾新橙打了一剂强心剂。
“考虑到你爸的情况,转院去上海更合适,”傅棠舟说,“有个全国首屈一指的脑外科医生,现在就在上海。”
虽然有全国最好的医疗资源,可是长途飞行危险太大,他们不能冒这个风险,上海也是个非常不错的选择,总比在本地做手术强。
顾新橙望着高耸入云的摩天大厦,说“那我现在就去上海。”
“等等,”傅棠舟说,“我跟你一起去。”
他们乘坐最早一班飞机抵达上海,一路上,傅棠舟紧紧握着顾新橙的手,告诉她会没事儿的。
与此同时,救护车载着顾承望一路飞驰前往上海。
到了指定医院,顾新橙一路狂奔向救护车,看到昏迷不醒的顾承望,,她的眼泪一下子决堤了。
专家会诊结束,他们告诉傅棠舟,这场手术的成功率大约在百分之五十。
不算低,但也不能算高。一着不慎,轻则植物人,重则当场去世。
傅棠舟听完之后,神情冷峻,脸若结霜。他说“我要百分之百。”
医生不是掌控生死的神仙,傅棠舟知道这一点。
他说这句话,要的是全体医生全心全意、拼尽全力、不留遗憾。
他不想让顾新橙小小年纪经历这样的事,这对她来说太残忍了。
做手术必须得家属签字,傅棠舟将情况如实地转达给顾新橙,没有刻意隐瞒。
“百分之五十”顾新橙喃喃地重复着这个数字。
这就像是把生死交给抛硬币来决定一样,听上去有点儿随便。
良久,她还是在手术确认书上签了字,这是她和妈妈共同的选择。
不做手术只有死路一条,做了手术还有一线生机。
可是,名字只要签下了,不管最后是什么结果,她和妈妈都得坦然面对。
顾新橙眼睁睁地看着顾承望被推进了手术室,那盏灯亮起的时候,她的泪水再度模糊了双眼。
走廊里充斥着消毒水和酒精的味道,她靠在冰凉的墙壁上,望着手术室门口的计时器,在心底求各种神佛保佑。
秦雪岚坐在门口的椅子上,一直在擦眼泪。顾新橙走过去,抱住了妈妈,像是在给予她力量。
傅棠舟站在不远处,静静地看着这对母女。
他的成长环境和顾新橙截然不同,他现在渐渐能理解她的想法。
为什么她执着地想要一段婚姻、一个家庭,因为她在这样的环境里是幸福的。
单身对她而言,不是他这样潇洒恣意,而是孤苦伶仃。
那一天,在故宫前,他曾向她许诺,如果能追到她,他会给她一段婚姻、一个家庭。
他会给她想要的一切,即使这不是他想要的。
现在,他和她之间经历了那么多事情,他发现,他想给她的是后半生的幸福。
他想照顾她一辈子,保护她走过风风雨雨。
和她结婚,组建家庭,再生一两个孩子,像她父母这样呵护着孩子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