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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钧一发之际, 安吉莉娅的脑海内很快地略过了自己都无法捕捉的画面。
仿佛从遥远的记忆深处翻寻到了被久存在一边的信息,但遗憾的是记忆的大门只不过是露出来了一条小小的缝隙, 甚至不足以让她从外面窥探到里面。
“明亮之星,早晨之子啊, 你何竟从天坠落”
安吉莉娅的脑海里不期然地出现了奇怪的片段, 就好像是哪个奇怪的老学究或是古板牧师正在她的耳畔低吟。
安吉莉娅愕然发现自己又能够动弹了。
她向旁边背身猛地一扑,身后吊灯摔在地上的声音清脆响亮,无数结晶在大理石地板上飞溅, 发出轻灵的声音。
如果不是那些在地板上跳动飞溅的碎片割开了她的皮肤,她兴许会觉得这噼里啪啦碎裂的声音还有几分悦耳。
在声音终于过去之后, 那些被溅起来的水晶碎片没有再跳动后, 她趴在地上艰难地舒了口气, 勉强地撑起身子。
借着窗口照进来的月光, 安吉莉娅支起上半身往自己疼得厉害的腿上看去。
她倒吸了一口凉气。
“啧”
她穿着牛仔裤的小腿上,遍布大小的割痕。
虽然没有直接被吊灯压烂她的腿, 但因为靠得实在是太近了,许许多多飞溅而起的尖利碎片弹出来,将她的小腿划出了一道道的痕迹。
安吉莉娅扫了几眼,两条腿上大的割痕有三道,看样子伤口还挺深, 见里头的血肉了,她因为伤口太多,整个腿都要疼得失去知觉了,对某个伤口的感知已经下降了很多。
另外还有四五道小的伤痕, 一样是划破了牛仔裤,好的是只在皮肤上留下了一些擦痕,并没有严重到让她走不动路。
鲜血很快渗出来,将半个裤腿的牛仔裤全部浸透了。
接着,开始往外滴血。
安吉莉娅眉头皱起,她勉勉强强地在地上爬行了一点,算是让身子靠在最低一级台阶上,大半身子已经避开了地板上的符文阵法。
虽然没有伤到骨头,但是肌肉疼痛得厉害,每动一下,就让鲜血流得更加厉害,安吉莉娅只好拖行,两腿在地上留下两道分明的血痕。
她半靠着台阶,因为疼痛而倒抽了一口凉气。
安吉莉娅只能忍着手上的伤口的剧痛,抖着手拿着匕首割了身上的衣服,感谢她刚才出房间时候有所预料,用了人家房间里的床单,裁了一点布。
把布块调整到差不多大小,安吉莉娅先在自己的两手上包裹上布条。
之前她没有这么做,是因为包扎后会影响自己手部的感知,她在外面攀爬还是需要这点感觉的,但现在已经严重到她不能当做没有看见了。
稍微地在自己手上裹了裹掌心以后,她借着窗边的月光,用手指一点点地把腿上的残片和碎结晶从裤腿上弄下来,
这期间自然又是疼痛阵阵。
等到把布条绑在腿上勒紧勉强止血暂时地应付了之后,她已经是满头大汗了。
安吉莉娅长舒了一口气,面对自己一身狼藉也是不由苦笑。
但想到自己好歹算是把安娜的心脏暂时地拿到了,她又忍不住感到庆幸,何况自己还捣毁了他们的什么邪教祭祀点。
她环顾四周,这才愕然发现,刚才逐渐变得扭曲的画作依然还是扭曲的样子,但似乎并不能够突破画框的局限。
而让她感到更加不安的是,地面上本来因为她拖行而留下的血迹已经消失不见,或者说,在符文内部的血迹已经消失不见,但不在范围内的痕迹还在。
这让安吉莉娅非常不舒服。
她不知道自己的血被这个奇怪的阵法吸收之后,会不会发生什么糟糕的事情。
但如果这里原本的目的是为了让安吉莉娅成为替代品被献祭出来,那她人并没有死,躲过了吊灯的坠落,似乎并不完全符合献祭的条件。
安吉莉娅小心而谨慎地观察着地上的符文。
某些颜色而做出的区分并不能够严格地区别开来。
月色的亮度到底有限,再怎么敞亮也比不上灯光,但安吉莉娅是绝对不敢随便活动甚至去开个灯的。
“没有来”
她也有些奇怪,似乎那些人类和黑暗生物对此也颇有忌讳。
她的隐藏水平并不高明,或者说她就没有怎么潜藏自己的行踪,对方不至于抓不到她,但他们并没有过来这里捉她,就仿佛是有什么奇怪的忌讳在。
“是因为这里的力量吗”
安吉莉娅闭上眼睛感受了一下,奇怪的是,除了那个阵法之外,她并没有感受到格外特殊的力量在作祟,甚至于说,她并没有感到十分明确的黑暗存在于此。
但毫无疑问,这个阵法、这些画作都是不正常的,包括那突然落下来的吊灯,都让她面临生命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