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子团聚(1 / 2)

且不说王子腾夫妻团聚之后的绮丽春情, 贾赦与贾瑚父子两隔了大半年,总算再见面, 自然也有好些话要说。

贾瑚拣了些趣事跟贾赦说说, 像是内务府里制做玻璃的趣事, 还有那老举人来到贾家家学之后,被贾政那一副清高不理俗物的模样气到后,是怎么不着痕迹的教训着贾政。

就连贾政到了四皇子底下做笔帖式之后, 每天开始伤风悲秋, 吟一些哀凄之诗, 一副你无情, 你残忍的模样之事也说了。

虽说无法亲眼见四皇子生无可恋的模样,但从跟着贾政一起去四皇子府辨差的小厮表示,他曾经好几次看到四皇子抬头望天, 眼角隐隐含泪的无奈神情。

对此, 无论是贾赦还是贾瑚都诡异的笑了。

贾赦含笑听着,甚是欣慰, 不知不觉间瑚哥儿竟然长的这么好,看来以后把贾家交给他,他大可以放心了。

贾赦赞道“瑚哥儿, 家学之事,你这次做的很好。”

他也不是不明白代儒叔的心思全然不在贾家家学上,不过想着贾家家学不过是让贾家子弟略识几个字,也就罢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由着代儒叔混日子, 倒不似像瑚哥儿这般当真为了贾家子弟着想。

不但给家学里正经请了有学问的先生,还让先生教导更加实用的算数,即使不入仕,这些贾家子弟以后的生活也不用愁了。

贾瑚略感不好意思,“儿子也是想着,说不定将来琏哥儿和珠哥儿得去家学读书,总不好让代儒叔祖误了两个弟弟。”

他是由外祖父张阁老亲自启蒙的,但琏哥儿出生之时,外祖父已经去世,将来说不得会给代儒叔祖启蒙,他不把家学整理一下,岂不是误了琏哥儿和珠哥儿

当然,琏哥儿的性子早在前世时已然养成,已经没救了,不过乖宝宝珠哥儿可不能被污染了。

贾赦满意的点点头,又说了回话,贾瑚见贾赦颇有几分疲惫之色,好奇问道“父亲可是累了”

他这次进辽阳府之时,便察觉出辽阳府中似乎隐隐有些紧张之势,就连王叔父的脸上都挂着大大的黑眼圈,一看便知道好几日没休息好了。

“也没什么。”

贾赦揉了揉额角,淡淡道“新官上任三把火,这新知府”贾赦不屑的笑了笑,“也只有这些手段了。”

前任的辽阳知府因为纳了佟姓二房,而被撤职查办,而新上任的辽阳知府──章志平是一个寒门出身之人,虽有几分能力,但有一个最大的问题,便就是仇富

不知此人怎么的总是看他不顺眼,明知道他是捐官,捐的还是半闲职,还每每总是故意使唤着他做事,要不是他还真有几分真本事,只怕当真会被这人给整的不得不辞官,虽是如此,也着实让他累的够呛。

贾赦不愿意贾瑚知道这些官场中的遭心事,笑道“你这半年来的字应该没有荒废掉吧且写二篇大字来给为父瞧瞧。”

听说大舅兄深怕瑚哥儿在京里荒废了练字,还特意写了长信给父亲,劝说练书的重要,想来瑚哥儿的字在这半年内该有些长进才是。

贾瑚混身一僵,老爹,如果不谈我的字,咱们还能做对好父子

无论贾瑚怎么垂死挣扎,最后还是被贾赦捉去写大字,然后看完贾瑚所写的大字之后,贾赦默默地再给贾瑚加了功课。

贾赦考教完自个儿子之后,也不忘考教一下珍哥儿,虽说,敬嫂子把珍哥儿送过来是为了避难,但他总不好不管管珍哥儿,只不过在看见珍哥儿的功课之后,贾赦马上决定,这种高难度的挑战还是交给张大舅吧

于是乎,无论是贾瑚还是贾珍都被贾赦打包送到了张大舅处,就连贾琏也被交给张大舅母暂时照顾着,毕竟贾赦一个大男人,那怕他是真的疼爱孩子,但要他照顾像贾琏这么一个奶娃娃,也着实太为难他一点了。

况且拖着新任辽阳府知府之福,贾赦自己都忘的脚不沾地呢,那有功夫顾孩子,想丢给隔壁府的王何氏吗,王何氏正心疼着丈夫,每天变着花样给王子腾滋补身子呢,那有功夫顾孩子,况且这男女有别,一个贾琏就算了,要是贾赦也跟着三不五时来王家走动,终究是人言可畏啊。

于是乎,在贾瑚的建议之下,贾琏便跟着贾瑚一起被打包到了张大舅家了。

张家舅母对自家庶子是怎么看都怎么不耐烦,但对旁人家的孩子却是着实有耐心,当真是把贾琏当成亲骨肉疼爱了,连自个的亲女儿都靠后了一些;贾琏前世今生加起来也是半百之人了,直到此时此刻才感受到所谓母爱。

两个日常相处之下,倒有几分母慈子孝的味道。

张旭虽有些感伤,但他年纪渐长,也知道有些事情是无法勉强,和张舅母也有几分君子之交淡如水,横竖维持个面子情罢了,贾瑚跟贾珍平日里住在张大舅处,每隔三日便回家一次,平日里大部份的时候都待在张家念书。

贾瑚也就罢了,贾珍是个懒散惯的人,虽然前些时候被贾瑚过一阵,但那也是因为他敌不过贾瑚的拳头,不得不乖罢了,但面对张大舅贾珍就直接本性流露了。

先是嫌屋舍狭小,还得与贾瑚一间房,吃食不够精致,接着又是嫌功课太多总之,无所不嫌。

看着大放厥词的贾珍,贾瑚怜悯的看了贾珍一眼,这孩子真是太蠢了,难道没有从他爹如临大敌的模样发现张大舅才是食物链的最上层吗

然后在张大舅出口之后,贾珍彻底乖了。

在张大舅的管束之下,贾珍也不得不上进了起来,每日搬着手指数着日子,算算自家娘亲什么时候会让自己回家,一封接着一封的信送回京里,把辽阳府描述的如穷山恶水一般,而且还专出刁民

但贾珍万没有想到,他那一封比一封长的信让孙氏不但不想带他回家,反而有意让他在此地长住了。

这辽阳府里是不是穷山恶水出刁民她并不清楚,不过珍哥儿的字是越写越好,一看就知道是被迫下了苦功了,写信的文辞也比以往强上许多,还懂得带典故了,学问着实有长进,就冲着这几点,她便把孩子留定了。

贾敬之妻孙氏原本不过是送儿子过来避难,毕竟对珍哥儿出手之人牵扯到宁国府内上一代的密辛,有些人她也不好处置了,只能先把珍哥儿远远送走,缓缓图之。

但她万没想到贾赦是当真尽了心,不但教珍哥儿武功,还找了当朝榜眼给珍哥儿做夫子,虽然张家是犯了事被流放的,但张彦博张大舅之才,就连她这个闺阁妇人都知道,能有张大人教点,是珍哥儿之幸。

贾珍

于是乎,那怕宁国府被清理了一遍,张氏不但没准备把儿子接回来,还趁着送节礼之时让人送了好些贾珍的日常用品过来,大有让贾珍在辽阳府里长待的意味。

且不论贾珍的绝望,章志平虽然发现贾赦不是什么草包,不过对贾赦乃旧极为看不过眼,时不时找贾赦麻烦,好在他也算有些分寸,再怎么的也不会太过,而且两人合作久了也渐渐有了些默契。

贾赦虽然并非科举取仕出身,但才华全然不输给那些新科进士了,再加上其脑子灵活,因父祖之故,在军中又颇有人脉。

辽阳府本就是兵比民多之地,因着贾赦的人脉,倒是让章志平平日行事上方便便宜了许多,他甚至还考虑走之后推举贾赦接任这辽阳知府一职。

眼见大家的小日子渐渐进入佳境之时,贾赦等人突然得到消息,北戎可汗达日阿赤过世而继位的不是旁人,正是他的长子──桑布。

章志平沉声道“北戎不稳,只怕辽阳府会有一劫”

北戎可汗身子衰弱在北戎境内也算不得什么秘密了,他们先前虽猜出北戎可汗怕是这几年内的事了,不过万没想到北戎可汗倒是比他们猜测中的要更早过世,更没想到,他竟然会挑了一个母族不详,妻族不盛的长子──桑布继位。

王子腾双眼发光,“来的好老子的大刀早就饥渴难耐了”

注意到贾赦瞄着他的眼神,王子腾乖觉的加了一句,“你儿子说的。”

也不知道瑚哥儿这脑子怎么生的,这话虽粗,但倒是挺贴切的。

贾赦摸摸鼻子,自己生的儿子还能怎么办只能继续捧着了。

贾赦轻咳一声,帮着分析道“北戎可汗诸子之中以桑布性子最为平和,也不喜争战,多次跟北戎可汗提出休养生息之说,而且他做为北戎的大王子,并没有多少战功,在北戎威信不足,地位并不稳固,眼下他掌握北戎大权都来不及了,应该不会在这时候攻打大晋。”

章志平摇摇头,“就因为桑布最缺军功,我猜他必定会想打一场胜仗来证明自己,再则”他顿了顿,瞧着贾赦,颇有几分意味深长的道“利用外部矛盾转移内部矛盾。”

贾赦顿时尴尬的咳了咳,这话其实是瑚哥儿说的,也是他一开始被章志平搞的快捉狂时,瑚哥儿教他的,利用外部矛盾转移内部矛盾,换言之,转移章志平的注意力。

还别说,这招还真挺有用的,贾赦不过就用了小小技俩,便把章志平全部的注意力都转到北戎那边去了。

不过章志平也不是什么傻子,这日子久了也查觉一二了,只不过到了那时,他也觉得贾赦这人还算有几分本事,也就没再跟他记较了。

每当章志平回想起那段贾赦连合王子腾三不五时搞北戎的事,让他吃不好、睡不好的日子,章志平就想骂一句去你妈的外部矛盾

不过也因此之故,章志平倒是比其他几任辽阳知府更加了解北戎,也因此越发不敢小看了北戎新可汗继位之事。

“倘若如此”王子腾与贾赦脸色一沉,不均而同道“辽阳府危矣”

莫说北戎与辽阳府之间大多为平原丘陵,最适合北戎人策马疾行,再则,辽阳府里还有着北戎可汗先天的盟友──佟家呢。

当桑布不过是个王子之时,佟家还可能是处于观望的态度,但当桑布成了北戎可汗之后,佟家做为其母族,不可不能不帮着他。

三人对望一眼,默默地下了决定,“是时候该收拾佟家了。”

以前也就罢了,眼下这种情况,可不能让佟家再冒出来添乱了。

王子腾微微一笑,“我早让人盯着了,保证走不了半个,不过”王子腾微微皱眉,“要守住辽阳府,这兵力还是差了点。”

他自接任辽阳府经历之后,便好生把底下的士兵给操练了一番,甚至还不惜自掏腰包给他们添加装备,不过这北戎人可不是好相与的,说句不好听的,以他们现下的兵力要面对北戎人,只怕即使胜了,也不过是惨胜。

面对这方面,章志平也给不出什么好建议,他沉吟许久,“你要些什么,不妨直言,本官必定会尽力而为。”

有必要时,他可以用今年的徭役征召农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