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秋天,又是秋天(1 / 2)

从李欣怡的话语里, 林槐得知了一个两男一女的爱情故事。

如果换在别的频道,这个故事可能会被冠以花季雨季欢喜冤家校园情缘等等标签, 不过它在无限流频道, 因此只能被称作法治在线。

故事很简单, 钱一鸣暗恋班花,班花偏偏和内向羞怯的颜息走得近,钱一鸣讨厌颜息,在颜息被全班孤立后可着劲地对他落井下石,无所不用其极。

李欣怡说“他在颜息去图书馆还书时,曾经故意推倒书架去砸他,还好颜息跑得快, 不然非死即残。这件事当时闹得还有点大, 不过被余行健压下来了。”

她已经不再称呼余行健为老师。

原来如此,砸人者恒被砸之, 有被射杀觉悟的人才有资格开\\枪林槐摸着下巴,因为是感情纠葛, 所以被称作色\\欲这样所有的拼图都被拼起来了。

“老师, 你还有什么想问的吗”李欣怡星星眼道。

“没什么想问的了,你回去吧,好好读书。”林槐挥挥手。

李欣怡回到了c班, 林槐则带着若有所思的神情路过b班,上楼, 直到返回f班。

再过一天就是第二周周考。林槐在布置完学习任务后, 将许迟叫了出来。他说“我们上天台去聊聊吧。”

许迟低着头“嗯”了一声, 跟着他走到了天台铁门口。

许迟“天台锁住了。”

林槐伸手掰掉了铜锁“没有。”

许迟“刚刚是真的锁住了。”

林槐说“没有。”

两个人上了天台。正是傍晚时分,整个天空都被残阳染成了漂亮的橙红色。大朵大朵的火烧云盛开在晴空之上。林槐一边趴在栏杆上,一边语气轻快地说“看到这样的云朵,明天一定又是个好天气吧。”

许迟在他身边,轻声道“嗯。”

“这是个很美的世界,不对么其实这个世界上最美的生命应该是少年和少女啊。十多岁的年轻人,还有着很多梦想,还有着很多未来和很多可能,不是么”他没有回头,只是像自言自语一样地发表着感慨,“许迟同学,你觉得理性的秩序和无序的情感,哪个更重要”

他突然发出这样的疑问。许迟沉默了一会儿,道“我不知道。”

“不知道也好,年轻人还有很多时间去找寻答案啊。”林槐拉着栏杆向后靠,“说起来这边的栏杆怎么缺了一块”

“老师说得好像自己很老一样”

“许迟。”林槐突然说,“你之前说的那个朋友,是颜息吗”

“为什么突然问起这个”

“因为我想知道啊。”林槐拉着栏杆道,仰着脖子看他,“身为老师想要了解自己的学生,不是再正常不过的一件事了吗。”

许迟沉默了很久。

他看着远处的夕阳,很久不曾说话。直到最后他才说“我和颜息成为朋友也是在这样一个傍晚。那时,我父母刚刚离婚,没有一个人要我。我本来想要自杀。”

“那天是中秋节放假前一天,所有人都走光了。我一个人来到天台,趴着栏杆,想着跳下去的话人会变成什么样子。后来又想,我从小到大都没有离开过扬水市出去看看,在这里死去是不是太可惜了呢然后他出现了。”

“他是个很奇怪的人,在我的背后问我说我是写小说的,你喜欢看小说吗你要不要来看看我的小说”

“他说他想要成为未来的东野圭吾。其实我更喜欢乙一。他真的是个很奇怪的人。他写了一本侦探小说,叫校园七大不可思议,里面设置的犯案手法真是烂透了,没有一条是可以成立的。”

“后来我去了b班,他留在c班,其实我已经少做了一道大题他说他要早点追上我的步伐到b班来找我。后来c班换了老师。我沉浸在b班的学习里,很久没有管过他。”

“我生日,邀请他过来,他没有来。我那时不知道他被人关在家里我很生气,远离了他。”

“再后来他死前最后一个电话是打给我的,我没有接听,挂了。第二天来学校他已经死了。他会恨我,想要杀了我,是理所应当的事。”

许迟低低说着。他的声音越到后来,越是低弱,渐渐随着夕风,消失在天台上。

他们沉默了很久,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是这样的啊那真是,令人羡慕的一段友情啊。”林槐说。

“我不知道现在的我还算不算他的朋友,可能不算吧。我和他认识也只有几个月,他和唐峰却认识了十多年。唐峰是他最好的朋友,我和他,只是几个月而已。”

“可能是吧。不过朋友这种事,可不是能够用时间衡量感情深厚的啊。”林槐深深看了他一眼,“我已经知道你的答案了。”

“什么”

“青春少年,比较缺爱,会把同性之间的友♂情看得很重也是很正常的事,而我已经分不清,你是友情,还是错过的爱情”

“是朋友啊,我和他以前是朋友啊。”

许迟有些生气地说道,林槐对他说“过来,弯下腿。”

他敲了敲许迟的头顶说“以后有机会的话,去扬水市之外的地方看看吧。这个世界很大,有很多你没看过的风景,只呆在这个地方,太可惜了。”

说完,他走下了天台,将许迟一个人留在了暮色之中。

四天后,清晨。

余行健刚醒来,就听到了一个让他绝望的消息。

又有三年c班的学生死了,昨晚,在食堂。

死去的人是冯子路,他亲点的班长,也是他最信任的同学。

在治理班级氛围这一点上,冯子路功不可没。他带领着诸多同学,引领班级进步,帮助改正颜息的所作所为。他也曾多次打翻颜息的餐盘,让他只能到厕所里吃饭。

余行健已经不想去听冯子路的死因,他只知道,再继续这样下去,死的人,就会是自己。

真他娘的闹鬼了

他已经下定决心,要驱车离开这座学校,离开明华,离开扬水,去其他地方去一个没办法被追上的地方。

颜息,颜息这个名字几乎成了他的噩梦。在满怀失落与雄心壮志踏进明华中学的那一刻,在命令颜息用袖子擦掉地上的色彩的那一刻,他从没想过如今的自己,只是听到这个名字,就会通体生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