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皇子的帝命,也恰如他亲手杀掉的徐君悔一般短暂。
“那为什么你不动手呢?”萧霁宁望着京渊,略带试探道,“我看二皇兄如此信任你,还以为京将军你……很听二皇兄的话呢。”
京渊望着萧霁宁的双目,忽地抿唇笑道“我又不是暴君,战俘手中无剑,我是不会再和他打的。”
萧霁宁听京渊提到“暴君”二字时愣了下,这个词很特殊,因为只有在成为了皇帝之后,行事暴戾才能被称为“暴君”,可京渊如今的身份只是个“大臣”,没有登基的可能,他就算要说自己,也该用“奸臣”“佞臣”一类的称呼,京渊将自己自比为暴君,是在和他透露自己有不轨之心吗?
可没等萧霁宁捋清思绪,京渊的下一句就让他愣得更不知怎么接话了——
京渊问他“而且,我最听的不是殿下你的话吗?”
萧霁宁呆了半晌,才回过神来,随后立马转移话题,也问出了自己今日拦下京渊真正想问的问题“那京将军你把二皇兄的剑打落,也是不想和他打吗?”
京渊垂眸不语,静默片刻吝啬的吐出一个字“不。”
因为或许他自己是一个战俘,而战俘手中无剑,又要如何杀人?
但是这些话,京渊不说,萧霁宁根本猜不透他的心思。
萧霁宁等了半天也没等到京渊更多的解释,他还想再问,京渊却停下了筷子,挑眉笑道“微臣已经吃饱了,殿下许久没再动筷,是否也吃饱了?”
萧霁宁本来就不是很饿,他起的本来就晚,又被京渊塞了好多灯盏糕,哪吃得下太多午饭?
而京渊这么说,萧霁宁也就明白了他无法再从京渊嘴里问出些什么话了,只能买单蹭京渊的马车回顺王府。
只是萧霁宁没看到在他下了马车后,依旧坐在马车上望着他背影,目光难辨的京渊。
车夫许久没等到京渊的吩咐,小心问了一句“少将军?”
京渊放下车窗帘,淡声道“回府。”
京渊回了他的少将军府后,没有立刻回卧房,而是去了大厅。
一盏茶的功夫后,京钺出现在了大厅。
京渊也不看他,自顾自地喝茶,说道“我卧房里没多余的椅子,想想那样招待客人不太礼貌,便来了大厅。”
京钺没理会京渊的暗讽,开门见山地问“为什么不杀萧霁烨。”
萧霁烨是二皇子的名字,在他登基后,直呼皇帝的名讳是大忌,由此可见京钺对二皇子是有多不敬不屑。
京渊说“我在等你动手。”
京钺不怒反笑,冷嗤道“希望真是如此。”
说完这句话,京钺便甩袖离开。
而屋内的京渊,脸上的淡然不再,双眉皱起,握着茶杯的手指微微收紧。
翌日清晨,金龙殿等着上朝的百官没等到二皇子出现,而是等来了他的死讯——二皇子死了,是徐君悔的嫡女,徐皇后所杀。
她还不止杀了二皇子一人,她连着二皇子唯一的儿子,蒋太医之女生下的皇子也一道杀了,而后在皇后宫殿内拔剑自刎,血溅长乐宫。
金龙殿内的大臣闻讯后错愕不已。
昨日早朝过后,虽然百官都知道二皇子退位换新帝是必然的事,却都没想到这一日来的如此快。
可这样的情况谁又能料到呢?
新帝二皇子登基仅数日便亡故,那边先帝的梓宫还未进皇陵,这边新帝的也马上得安排入棺了,杀新帝的人还是皇后,这历史和先帝的情况又有几分相似。
文官之首谢相历经丧女之痛后本以为无事再能令他动容,却也还是忍不住,神色复杂道“皇上驾崩,皇子夭折,这……”
下一刻,京钺接话道“既然皇上无皇子继位,那新帝,便只能从几位王爷中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