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清弦轻飘飘的声音传到施无弃的耳中，却如雷贯耳。一瞬间，他的手失去力道，竟将将盛着酒的瓷杯捏碎了。酒香弥漫在席间，在座的诸位却清醒得很。</p>

“唐赫？”段岳生问。</p>

“你知道他？”黛鸾看向他。</p>

“江湖不少人都知道。原来是他吗？”</p>

“他很出名吗？”</p>

黛鸾一面追问，一面拿起桌上的帕子递给施无弃。</p>

“这……不是什么好名声。看来那天我命很大呢。”</p>

施无弃擦干净了酒水，所幸没被划伤。他继续对清弦发问：</p>

“就他一个？身边真的没有别的什么……人？”</p>

“没有。他独来独往，只带着条天狗。”</p>

“……”</p>

几个人顿时说不出话，每个人的脑子都疯狂地转着弯儿，试图将以前听过的、见过的那些碎片的信息拼凑在一起。桌上稍微沉默了一会，清弦看了一眼清盏，又接着说：</p>

“我们险些就成了梁丘姑娘的仇人。只是在她生前一晚，一位六道无常现了身，阻止我们出手。从门规上讲，不论是谁敢挡在目标前的，都应赶尽杀绝。我们身手差，自然打不过他。不过他也并未与我们纠缠太久，确定把雁姑娘放走后，他也停手离开了。”</p>

“是、是谁？”</p>

极月君吗？这是最大的可能，也有可能是叶月君……光听她们这么说，也断不出男女。若是其他没太见过的无常鬼，也不是没有可能。但既然愿意出手相助，那大概……</p>

“红玄长夜·朽月君。”</p>

这答案令人的呼吸都险些停下。</p>

“你们在开玩笑吧？！”</p>

“是真。”</p>

“他、他打什么主意……”</p>

一桌美味菜肴根本没有动过几筷子，当下，他们也确实胃口全无。虽然如此怀疑的确有些“双重标准”，但从以往那位大妖怪干过的事看，实在令人想不到会有什么好事。路见不平的确不像他会做的事，若一件件管过来，当走无常的早就累死了。</p>

他一定有什么目的。</p>

“但他救的人已经死了，还是被另外的人杀的……那姓唐的胆子就这么大，连六道无常也敢得罪？”</p>

黛鸾对此很疑惑。往坏处想，唐赫若与六道无常为敌……不太可能，得罪他们是当真连自己几代几世都不想混了。任凭你有再大的本事和胆子，不论目的如何，都没必要。</p>

“是不是他要靠雁姑娘做什么事，这件事办成了，她的死活就与他没关系了？”</p>

“段少侠说的倒是有可能。对那人而言，一定做得出这种事来。”</p>

山海说完这话，无弃叹了口气，目光有些忧虑。他对唐赫的为人并不了解，只是多年前有过一面之缘。但从他为人处世积累下的经验来看，这种人通常都不好打交道。他看了一眼慕琬，仍是一言不发，尤其在听了朽月君的名号后，更是失魂落魄，呆呆瘫在椅子上。</p>

“……大概，还有一种可能的。”</p>

慕琬突然开了口，声音几乎轻得听不见，像是要花光所有的力气。</p>

“若他与唐赫根本就是一伙的话……”</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