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如此，刘昊自然就无所谓了，万一露馅了，大不了跑路嘛。

车子一点点往前蠕动，足足过了两个多小时才轮到刘昊，两个端着重型冲锋枪的虚空战士走过来，其中一个对刘昊认真行了一个军礼，肃然道：“报上身份！进城目的！主动上缴所有致命性武器！”

刘昊一听就有些头疼，其他还好说，上缴武器的话，他遇到事岂不是只能跑路了？但转念一想，也就是一把普通栓动步枪，等到了罗伊斯那里，问他再拿一把就是了。

老实上缴步枪，又指着自己胸口道：“我是城外清水镇的农户汉斯菲尔德。这位是我妈妈的大姐的三女儿也就是我表姐梅琳达。”

“身份证件有吗？”

“这个没带”刘昊一脸‘局促’。

虚空战士看了眼刘昊和旁座的梅琳达，见两人都是普通人模样，也没多说，又问：“进城干嘛？”

“去找我姨妈，她前天进城后就一直没回家，也没有任何消息传回来。城里这么乱，我姨夫和表姐都非常担心。”刘昊演地像极了，满脸担忧，旁座的梅琳达也配合地开始抹眼泪。

虚空战士相信了，摆了摆手：“进去吧，祝你好运。”

刘昊用力点了下头：“谢谢长官。”

轻轻踩了脚踏板，皮卡驶进了沃特玛城。

刚开过关卡没一会儿，就听到车后传来喧哗声，刘昊看了眼后视镜，看到之前那虚空战士将一个男人从驾驶室里拖了出来。

那男人紫黑色头发，面容沉郁，手里挥舞着一把手枪大声抗辩。

开始，虚空战士大声呵斥那男人安静，但那男人没听，不到半分钟，虚空战士就没了耐心，如捉小鸡一般将男人拎到一旁，对准男人脑袋‘砰~’地就是一枪。

喧闹结束了。

“”刘昊无语，动辄就枪毙，哪怕对方是魔裔，也太过草率了啊。

梅琳达长呼口气：“这是普遍现象，你看那边，空地上全是新鲜的魔裔尸体。”

刘昊转头瞥了一眼，就见不远处一处球场上竟堆着小山一般高的尸体堆，目测数量超过一千具，一群群乌鸦在尸堆上跳来跳去啄肉，而尸堆下面流淌着一大片已经凝聚的黑色鲜血。

“唔~~这个屠杀没啥区别了。”刘昊叹口气，复仇军这么干，在千年前或许还没问题，但在如今这个时代，简直就是在自掘坟墓啊。

梅琳达轻蔑一笑：“所以，我一直觉得复仇军没有前途，不过是在小打小闹。”

说完，她又转头看刘昊：“你也活了一百多年了，应该有些见识，认同我的判断吗？”

刘昊想了想，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嗯？”梅琳达一怔。

刘昊咧嘴一笑：“复仇军的确出了昏招，但如今掌控联邦的魔灵家族们，也和‘雄才伟略’这个词不搭边，甚至连‘中规中矩’这个评价都有些够不着，倒更像是一群窝里横的蚂蚱。所以现在的局势是，蟋蟀对蚂蚱，不到最后，永远不知道谁能蹦得更远。”

一个组织、一个体系，进入生命的末尾，即将终结的时候，总是会昏招迭出，导致更快更猛地奔向终点。

或许，其中有某些成员有杰出的才能和深远的目光，能看到问题症结所在，但在无数利益和欲望组成的大势裹挟之下，个人也只能徒呼奈何，只能被历史的浪潮推动着，悲哀地奔向终点。

在这种时候，脑子糊涂一点，或许反而能过的更加快乐。

糊里糊涂的死，有时候也是一种幸福呢。

梅琳达听明白了刘昊的意思，她紧紧抿着嘴，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许久，她指了指路边一座巨大而破败的体育馆，说道：“我们到了，那就是罗伊斯的老巢。”

刘昊一拉把手，将皮卡停在路边。

梅琳达推门准备出去，却又忽然停住，转头看着刘昊，认真说道:“无上魔神戈尔德定会重临人间，而莫妮卡联邦，也定会在火焰中重生！”

刘昊仿佛没听见，推门下了车子。

“你不信？”梅琳达不甘追问。

“关我屁事。”刘昊双手插兜，朝破败的体育馆晃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