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吃过早饭之后。
南苑便带着天岚的三位弟子,踏上了前往西江城的路。
时值九月,已是深秋,万物萧条,一路上倒没有什么说得上漂亮的风景。
可是三位少年却丝毫不觉得乏味,相互间的打闹嬉戏自是不少,南苑也不曾阻止,反而在一旁看得是津津有味。而空闲时,他也常常直到三人修行,此事说来极为奇怪,不仅是天璇一脉的剑道,开阳一脉乃至摇光一脉的刀道,南苑也是聊熟于心,讲解起来由浅入深,甚至比他们自己的师尊说得更为透彻,也更为易懂。让这三人可谓是受益匪浅。而心头对于这南苑的身世更是好奇无比。
三人也是极有默契的对此旁敲侧击,但南苑却每每对此闭口不谈,只道是回到长安自会知晓,惹得三位少年心头更是如猫爪一般难受。
一路上亦算得上平安,只是在临近西江城时,时不时的会遇上一些山贼,修为参差不齐,南苑也从未自己出手而是让白封胤三人与之对战。
用他的话说,修行之道并非纸上谈兵,实战才是最好的修炼。
心高气傲的白封胤三人起初对此不以为意,但几次却遇见一些修为明明与他们相当,甚至比他们还要低出不少的山贼却又屡屡在他们手下吃瘪,这才收起了心底的傲气,开始投身到这一次次来之不易的对战之中。
但说来奇怪,这些山贼流寇在被他们击败之后,南苑却并未如之前对抗邪神那般杀之后快,而是在制服之后与这些亡命之徒聊起了家常。
譬如询问他们的姓名、家室、故土,最后甚至还会给予他们盘缠劝告他们金盆洗手,重新做人。
这样的行为在三位少年看来多少有些婆婆妈妈,与那书中大侠的快意恩仇大相径庭。
为此,他们极为不解,也曾询问过南苑其中的缘由。
“这世上之人,自然不乏大奸大恶之辈,但大多数百姓,虽不见得多么善良,但若是能有安稳的生活,大抵都不愿意做着脑袋系在腰上的营生。而这些山贼中大多数皆是因为当年蛮族入侵,流离失所的百姓为抱性命,不得已而为之。虽做了些坏事,但只要未有害人性命,又能真心悔改,也就勿需非要事事追究。”
这话对于年纪尚小,心中对错分明的三个年轻人来说多少有些自相矛盾,但南苑在他们心中的形象素来高大,因此诸人虽然心底疑惑,但也未有反驳。
除了这些山贼,南苑在这一个月的时间中还曾离开过几次,时间半日到几日不等,被他安排在原地等待的三人对此也颇有疑问,但南苑却又闭口不言,直到有一日他归来时,身上带着一些伤痕,诸人才暗暗想到,恐怕又是去斩杀某些出世的邪神。但南苑显然不愿意他们参合此事,因此他们也识趣的没有多问。
如此下来,他们用了一月又七日方才抵达西江城,比预计的时间晚了几日,不过倒也无碍,若是回程顺利,应当也不会耽误即将开始的天岚院招生。
西江城,曾经也算得上是长安以西最繁华的大城,甚至到了商贩来往频繁的日子,这里比起长安城的热闹也不遑多让。
但当年拓跋元武带着百万蛮军攻打此城,大魏第一神将观沧海领着十万士卒死守西江城。
两军鏖战数日,最后观沧海与十万士卒尽数战死殉国。如今那场大战的痕迹在这西江城中依然依稀可见。虽然经历了五年的休养生息,破败的西江城依然还没有从那场战祸中完全恢复过来,但此刻街道上来来往往的行人,却又让人不得不相信这座大城在不久的将来即将恢复曾经的辉煌。
南苑领着白封胤三人来到这西江城时已是傍晚时分,这时酒肆饭店的生意最为火爆,远远的便能听到那些说书人讲述如今的圣人苏长安的英雄事迹的声音。这也是这些酒客最感兴趣的故事,毕竟一个长门来的乡下小子,短短数年成为拯救天下的英雄,无论怎么看都是一件极富传奇彩的故事。
那说书人在台前讲得眉飞舞,口沫横飞,而每每到了精彩之处,台下的酒客亦是毫不吝惜的响起一阵阵叫好声。
白封胤三人听到这些,也自觉脸上有光,走起路来似乎也要精神那么几分。
倒是南苑对于这些东西好似既不在意,只是摇头苦笑。
这样的反应落在白封胤的眼中多少让他有些不满。这南苑的修为强悍不假,但是在白封胤的心中,以一己之力拯救了天下苍生的苏长安才是真正无人可媲美的英雄。
但他还算机敏,这样的不满却未有表现出来。
“前辈,你说你来这西江城有要事,如今西江城已到,不知究竟所为何事?”他想了想,这般问道。
南苑看了他一眼,似乎对于少年的心思极为清楚,但却又并不点破,回答道:“见几个故人。”
还不待白封胤接过话茬,一旁的李阁婷闻言便是眼前一亮言道:“前辈的故人想来也是高人,能不能带上我们一起见见世面?”
年纪与他相仿的游牧古亦是连连点头,显然对于那些所谓的高人也是颇为好奇。
这让一旁的白封胤一阵咬牙切齿,暗恨自己这两位师弟师妹已经“背叛师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