咆哮声中蕴含的愤怒,犹如暴风雨来临的前夕。
陛下本来就是没事也要搞事的主。
陛下发怒会发生什么事?血流千里,还是重现太祖时期的重典治世?
所有人,心中戚戚然。
刘健、刘大夏等人互看一眼,齐齐下跪磕头,“请陛下息怒。”
刘健言辞恳切:“陛下是爱民如子的好皇帝。清河县、武清县的民乱只是个别现象。陛下只需坚持依法治国,天下早晚会恢复朗朗乾坤!”
朱寿沉默了半晌。
“个别现象?但愿吧。”朱寿扶起刘健,“刘公既然致仕了,就好生在家颐养天年。”
刘健心一颤,抬头瞧了眼年轻的皇帝。
似有若无的笑容、彬彬有礼的仪态,难以掩盖身后沸腾的杀机。
“陛下,乱世才用重典呐!”刘健最担心朱寿身上某些‘类太祖’的地方。
朱寿笑了:“是啊,乱世才用重典。”
朱寿离开了辣锅店。
暴怒的陛下极为冷静地离开了。
身为半个帝师的谢铎闭上眼睛:“要出大乱。”
保国公一屁股坐下,颤抖着双手斟了杯酒。一口饮尽,喉咙火辣辣的。他一杯接着一杯喝,想把自己灌醉。他一定是猜错了,一定猜错了……
晋王右眼皮猛跳,他环顾周边的藩王们,语气森然地问,“你们有谁在武清县里插了一脚?”
“武清县就在京师附近,又紧邻天津港。吾等哪敢在陛下眼皮子底下捞地。”
“封国权比土地实在。”
仁和大长公主的驸马齐世美没敢来。今日前来的是永康大长公主的驸马崔元,后世屁颠屁颠迎接嘉靖帝入京的京山侯。
晋王看向崔元。
崔元苦笑。
在京师众多人的瞩目下,武清县上报:乱民聚集一千多人,把田庄洗劫一空。官兵一到,乱民四散逃离,正在围剿中。
第二日,天刚蒙蒙亮,武清县紧报:乱民人数增至一万,洗劫了武清县多家田庄。武清县县令被乱民绞杀!
内阁震怒,这已经不是乱民!屠滽等人逼军机处尽快镇压。
军机处请求调京营,朱寿以‘京师重地’为由驳斥。并抽调三地兵马驻扎京师西郊,以保护太上皇。
兵部尚书许进忧心忡忡地面见朱寿:“请陛下尽快调大军镇压乱民。乱民纪律严明,不伤害普通百姓,专找权贵之家。保定县令清正廉明,乱民放过其一命。有百姓控诉文安县令的虐待,乱民私设公堂,以《大明律》的律法处死文安县令。”
“陛下,这已不是乱民,而是……而是军队!”
朱寿撑着头好奇地问:“昨日乱民还在武清,今日怎么出现在保定、文安?”
许进一口老血差点喷出!东厂无处不在,陛下会不知道?!
“保定府、河间府、真定府协助武清县镇压乱民。乱民再次分撒撤离。暂时去向不明。”许进顿了顿回道,“臣想请东厂协助,告之乱民动向。”
“朕让王岳去武清县调查民乱的缘由。”朱寿失落地反问许进,“许爱卿,百姓们有冤屈为何不报官?”
许进嘴巴蠕动了几下,最终还是没有指出朱寿的语病。东厂还没查出所以然,陛下就知道乱民们有冤屈?
面对陛下的按兵不动,屠滽、杨廷和等人只能干瞪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