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守仁步伐沉重步入堂内:“启禀诸位大人,药方无效,又死了上千人。”
王鉴之急拍大腿:“诸位,我们不能再拖了,必须上报朝廷。我曾任郧阳抚治,对成化年间陨阳发生的事调查的清清楚楚。前兵部尚书项忠,就是刚开始的时候对瘟疫处理不及时,酿成了30万民众暴亡的惨事。先帝压下了此事又如何?青史白纸黑字,记录了清清楚楚。项大人再如何了得,这身污名也是洗不脱的。难道你我也想如此留名青史吗?”
“王大人调查了当年的事,也应该清楚瘟疫爆发的缘由。先帝一纸强令陨阳流民迁徙。先帝压下此事,能压得住天下悠悠众口吗?您难道忘了民间是如何评价先帝的?”定西侯沉声道,“新皇要彻查走私案。我等压着几百号武官准备回京。可谁会想到有人染了瘟疫,一路行来传染了多少人。幸亏我等没入关,若是把瘟疫带入山海关,我等便是罪人。”
新皇处理走私案时不留情面。押解的武官几乎人人身上留着和鞑靼拼死搏斗的伤疤,各个战功卓勋。本就颇有非议。若闹出瘟疫的事传回京,新皇将如何自处?新皇毕竟年幼,临时继位不到半年。
坐在角落的一位公公阴着脸,尖着嗓子说,“咱家的职责仅仅是负责电台。陛下三番五次申令我等不得干涉地方事务。按理说,说今日这场面咱家不该开口。可那些犯官骂的话,诸位都听到了吧?他们不服陛下优待投诚的鞑靼人,甚至骂陛下数典忘宗!要咱家说他们都该死,说不定瘟疫还是他们故意得的。大冬天瘟疫横行的情况少之又少!他们是故意要给陛下身上泼脏水。”
王鉴之唉声叹气地坐下。
东厂公公的猜测不无道理。他身为刑部侍郎,不敢让属下人查瘟疫的源头,也是怕坐实了这种推测。陛下只是让武将们到铸币厂劳作,若是知道了他们故意散播瘟疫,按照律法可判死刑。这群武将常年驻守边疆,保家卫国、劳苦功高。他也不忍见他们尸首异处。
“陛下彻查走私案,是恨极了军队的腐败。军队要是败坏了,富裕的大明会成为四周狼群的猎物。小官不认为陛下做错了。”王守仁辩驳道。
辽东都指挥使杨玉心疼的都快哭了:“话虽不错。可王参谋要知道,朝廷有钱有粮也是近些年来的事。辽东时不时要应对鞑靼的掠劫,军屯的粮食根本不够大家吃。朝廷经常拖欠军粮和兵饷。阎王都不差饿兵啊!将领要让手下人拼命,还不得想办法养活他们!虽然走私了,可从没有人敢贩卖铁器。就连粮食,都是近一两年宽裕了才卖的。”
“他们这群汉子没死在鞑靼人手里,到死在我手里了。”杨玉捂着脸大哭。
在场的武将无不是一脸哀伤。瘟疫先死的,是最后一批押解的四品以上高级武官。他们很多人世代居住在辽东,几代人为了保家卫国流血牺牲。没成想……
“陛下对朵颜三卫,比对我们好多了!”辽东都司的一位都指挥同知哭着道。他没参与走私案,是因为家里的父兄挡下了一切。
东厂公公怒目而视:“你可对陛下不满!”
“公公,在这个时候,就别计较这些了。”顾佐劝下了东厂公公,“弘治12年我曾到辽东调查‘朵颜三卫叛乱’一事。辽东都司的人的确杀良冒功。你们扪心自问,就没做错?功是功,过是过。陛下如果因为你们的功劳而无视你们的过错,如何治理万里江山。”
定西侯长叹一声:“大家表态吧。是否上报疫情。或是学当年项尚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