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东阳露出疲惫之相:“殿下想让臣做什么请直说。”一路与太子同行心太累。
“微臣以殿下马首是瞻。”王守仁紧随着表态。太子在他们面前说出‘臣子想成事,必先取得掌权太监认同’的话语,他还能怎么办?
朱寿转过头,双眼熠熠生辉。“王大人替威宁伯修墓,在甘州认识到九边的问题,义无反顾地辞官入河套。都说李公是‘骑墙派’。本宫却以为出身贫寒的李公旁观者清,对时局有清醒的认识。两位都是明白人,本宫直言不讳。”
“父皇今年三十整,却从未出过京师。朝臣们以祖制、以‘君子不立危墙之下’等诸多借口把父皇困在宫中。父皇能信任的人只有身边一起长大的内侍。”
朱寿坐直身体:“本宫也是出了京师才知道天下之大;去了关外得知鞑靼的实力;见过大同百姓的惨状,知道九边糜烂的程度。看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
“太祖、成祖征战四方,仁宗、宣宗跟随成祖见识过民情。而英宗幼年继位,养在深宫不知民间疾苦。本宫认为征战土木堡的计划没有错,错在于英宗不了解国内的实情。”
朱寿直勾勾地看向两人。
“殿下说这么多,是想要臣等支持您出门游历?”李东阳语气徒然拔高。
朱寿大笑:“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省力!”
“恶念值+1……”
王守仁轻轻一叹,他怎么就觉得殿下的话在理。但是他有几颗脑袋敢支持太子在外游历?就太子的脾性,想暗杀他的人能从朝阳门排到大明门。
李东阳心里发苦。
一路上朱寿不停地给车队洗脑,说服随行官员赞同他的游历提议。闹得大家督促胡玢马不停蹄,日夜兼程赶赴甘州,避免和太子接触的时间。车队绕道大宁城,却提前三天赶到甘州。
朱寿让王守仁指路,车队直驱墓前。
“皇爷爷在世时夸威宁伯‘计武烈,不减汉朝之卫霍;论文事,无惭宋室之范韩’,本宫年幼无知,冒犯威宁伯。本宫知错了,希望威宁伯能原谅。”朱寿在威宁伯王越的墓前长跪不起,哀泣的哭声让李东阳等人心惊肉跳。
威宁伯王越家人,位于甘州的陕西行都指挥使司、甘州官府闻讯赶来,见到传旨的专使一行人在墓前下跪,无不诧异。
调任陕西布政使的许进早早赶到甘州,见到跪在墓前的是太子本人,赶紧上前请安。
朱寿死死趴在墓碑上不愿意起身,肝肠寸断地大哭,“威宁伯,本宫错了。”
“恶念值+1……”
了解太子秉性的几人心中一万只草泥马飞过,只能老老实实地陪着一起跪。不解真相的威宁伯家人,以及追随威宁伯出关杀敌的兵将哀恸不已,已然消除对太子的怨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