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我们所掌握的情况,这里的发电工厂牢牢控制在诺曼军队手里,连主要管理者都是诺曼军队从国内找来的,用的都是老工人,根本别想安插眼线进去。冶金工厂共有五个,规模两大三小,它们原本掌握在不同的企业主手里,现在,除了规模最大的那个依然是格鲁曼的产业,另外四个都以非常低的价格转给了诺曼人,工人还是那些老工人,基本上没换过。化工产品工厂共有六个,除了格鲁曼掌控的那座最大的,其余五个都被诺曼人和他们的代理人掌控。最后,各种食品加工工厂有近二十家,它们的产权大多还在原来的企业主手里,但是,这些工厂的生产管理都受到了诺曼人的严格控制。”
耐心听完一名旧部属的介绍,魏斯道出了自己最大的疑惑:格鲁曼的产业,为什么还能在敌占区保留下来?
洛林游击战士最初组建时,成员主要来自于联邦军在索姆索纳斯征召的预备兵,打响名头之后,各路抵抗组织陆续来投,最后一战之前,人员已涵盖洛林大部分地区。跟魏斯交谈的这名老部下,便来自洛林北部,虽然不是在华伦斯出生长大的,但在那里的工厂当过学徒,对城里的环境也还算比较了解。想摆脱对情报部门的依赖“两条腿走路”,魏斯能够信赖和依靠的,还就是这些旧日的老部下。
这名重归游击战行列的战士耸了耸肩:“反正是格鲁曼集团的人,具体不是很清楚。”
魏斯却皱着眉头。游击先遣队的武器装备,相当一部分来自于格鲁曼集团的“特供”,那些大佬们即便不清楚先遣队的全盘计划,却可以通过军火供应方面的接触,探知先遣队何时出发、何时补给。若是格鲁曼集团跟诺曼人还有合作,那么,游击先遣队的底细甚至是动向,很可能已经被诺曼人牢牢掌握了。
就这牌面,明牌跟对手打,还有几分胜算?输定了吧!
见魏斯对这事很在意,他的老部下有些犹豫地说:“说起来,我有个朋友,战前受雇于格鲁曼,上个星期我们在华伦斯郊外接收交易物资时,我看到他在对方的行列中,但他应该没看见我。因为这件事,我觉得格鲁曼确实还控制着部分工厂。”
如此说来,那些食物确实跟格鲁曼集团有关。想到这里,魏斯暗道一声不好。那些反骨仔,该不会带着诺曼人去偷袭秘密基地了吧!要真是那样的话,这盘好不容易打开的棋局,一下就走到死胡同了。
魏斯恨不得立即返回秘密基地,但他很快冷静下来。仅凭眼前这些信息,不足以做出格鲁曼集团暗地通敌的判断,毕竟格鲁曼战前有上百家工厂、十数万雇工,掌握上层资源的格鲁曼家族内部派系林立,各有利益。也许,留在洛林的格鲁曼,跟转移到联邦大后方的格鲁曼,已经是互无联系、彼此对立的两伙人了……如果这个推测成立,那么对于此前发生的种种也能够解释得通:要求黄金现货交易,估计是这伙格鲁曼成员在为诺曼军队败退后的出路做打算吧!
在位于华伦斯郊外的树林里,魏斯领着小分队蹲了两天,为的就是近距离观察这座城镇的运转方式以及诺曼军队的活动规律。那些工厂所需的煤炭、矿石、食物等原材料,一部分经由货运铁轨从周边矿场运来,一部分通过卡车进行道路运输,但出城的车辆绝大多数都是空载,从工厂生产出来的冶金产品、化工产品以及食品,由定期飞来的诺曼运输舰运走,而航空货运场就位于城北湖畔,火电工厂和冶金工厂也都分布在湖边。
分散输入、集中输出,意味着游击先遣队很难找到在城外伏击运输车辆进而缴获物资的机会——这只是常规逻辑。从现场观察的情况来看,诺曼人的运输舰基本上是单独活动,这意味着联邦军飞行部队只要深入敌境,就可以较为轻松地截击敌方运输舰。至于游击先遣队能否顺利劫走舰上搭载的物资,则要看空地配合以及诺曼战舰的来援时间。
只要有这样的契机存在,就能衍生出多种可行的作战方略,破局之策已在魏斯脑海中初步形成,而在最终定案之前,他决定跟久未谋面的老相识打一打交道。谨慎起见,随行的侦察分队二十多号人马,全部分散出去,提前对修道院周边进行侦察警戒,此外,在踏入修道院之前,魏斯找了个视野开阔的高点,进行了一次全方位的技术侦测,确定修道院内外并无敌对人员存在,这才趁着夜黑风高之时昂首阔步地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