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腊国吴哥城(洞里萨湖北、暹粒市附近)目前正面临东西两面进攻,同时在抵抗暹罗、占城的攻打,他们的处境危急,急需外援。我朝可许诺以军火等援助为条件,提出在西贡港设置‘使城’的要求。
如若真腊国不想理会我们的‘合理交易’,那么我们就支持暹罗。暹罗大城王朝摆脱了真腊的控制压|榨之后,现在很想以牙还牙。真腊国王室如果想自取灭亡,那便可以继续不理睬大明。”
大伙儿都安静下来了,神色各异、十分复杂地沉默着。
朱高煦见状,不禁好言说道:“人的道德、与国家的道德不一样。我朝保持克制,没有像元朝那样进行屠|杀征服,这便是道德。
但为甚么那些小国、敢不理会我朝的诉求,甚至还敢杀咱们的使节?无非是我朝空有强大的国力,但势力没能真正进入这些地区,不能对诸国的切身利害产生影响。诸位可以审视,咱们驻军两万之后、现在的安南国还敢不敢杀大明的朝廷命官?
何况这些小国相互攻伐,死伤
不计其数,战争中野蛮的犯|罪更是多不胜数。将来它们一旦进入我朝的总督府体系之下,有了审判是非功过的人,凡事都可以调停,杀戮反而减少了,岂非造福诸国各族百姓?”
这时学士胡广道:“以道义论,圣上着实是功德无量……”
官员们纷纷侧目,瞧着胡广,胡广立刻住嘴了。他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但是脸颊稍稍有点红。
齐泰这时说道:“昔日太宗皇帝励精图治,欲建造海船下西洋、迁都北平等事,下旨朝中各人,即可操办。今圣上先与诸臣商议,臣等应尽力辅佐才是。”
齐泰这么一说,大伙儿才陆续附和起来。
不过朱高煦之所以要尽力拉拢朝臣,倒不是求稳妥;而是因为他办的事、不仅只为了办成那几件事,而是在试图建立成体系的国策。
朱高煦道:“待确定了谈判的策略,内阁便举荐几个人,先去安南都督府;然后叫张辅调用船只,作为南下出使诸国之用……起初建立联系之时,使节的风险较大,可以提拔一些安南人帮忙,或许选用国内自告奋勇的士人。”
“臣等领旨。”
朱高煦转头寻见茹瑺,“波斯、以及更西边的那些海船,船体和风帆的构造似乎不太一样。你们派人找机会了解,以便取长补短,咱们在技术上应时刻保持优势。这件事,守御司南署也可以想想办法。”
茹瑺和钱巽起身作揖道:“臣等遵旨。”
很久以前他有过一条西方帆船的模型、花了几十元自己组装的。他现在才想起来那个模型的帆,与目前看到的大明海船的帆完全不一样,似乎一种是硬帆、一种是软帆;西方软帆更加复杂,大明的船帆反而简洁,使用滑绳(滑轮组)升降也很方便快速。
究竟优劣如何,或者大型小型船舶适合什么构造,朱高也不清楚;但是水师和船坞里的官吏工匠,应能琢磨明白。相互学习才是正途,傲慢自大往往只会导致错误。
时辰已近中午,大伙儿便行大礼,谢恩告退。
朱高煦仍留在柔仪殿。这处建筑群是太祖读书燕居之地,甚么也不缺,再等一阵朱高煦吃了午饭,还能找张床午睡一会儿。
他在大桌案旁边来回走动着,时不时看一眼刚才议事用的地图。
整个大略的结构正在迅速铺开,但是真正成事的范围、仍旧很小,目前最重要的,还是要等日本国那边的消息。
朱高煦走出了大殿,在门外的台阶上站了一会儿。风声中,他似乎隐约听到了浪涛之声。但他稍微回过神,便意识到应该只是错觉。别说京师离海岸还有很远,即便是大江边的浪涛,在这里恐怕也听不见。
朱高煦抬头看了一眼东边的天空,心道:只要季风到了东海岸,大明舰队航行的时间、最长也不会超过一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