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李浈有些诧异,在其看来,于这样的形势下,甚至根本发生不了大规模的战斗便会以仇士良的失败而告终。
“你只想到了可能性最大的那个结果,却没想过事情还有可能出现另一种结果!”李德裕轻轻说道。
闻言之后,李浈面色微变,沉默片刻之后,说道:“仇士良不分兵,而是集中兵力戍守京城,拥立兖王登基!”
李德裕点了点头说道:“不错,只要兖王一登基,这些勤王的大军瞬间就变成了叛军,仇士良完全有理由征调其他藩镇进京平叛!”
“可”李浈的心情瞬间跌落谷底,但仍是有些不甘心地说道:“可其他藩镇就一定会服从征调么?”
“你未免太过天真了!”
李德裕摇头轻叹,“只要将这些叛军的辖地随便划出去几个州作为赏赐,调来十个镇的兵力毫无悬念!”
“可陛下还活着!就在骊山!我们只要将陛下救”
李浈明知道这是徒劳,但依旧在争辩着。
不待李浈说完,李德裕便抢先说道:“陛下?!哼,到了那时,陛下就只有京城那一个!说句大逆不道之言,在绝对的利益面前,谁会在乎一个没有一兵一卒的陛下?!”
闻言之后,冷汗瞬间从李浈的额头滑落,身上更是衣衫尽湿,心脏在胸腔剧烈的跳动着。
李德裕说得不错,在兵力悬殊的巨大压力下,这几乎成了仇士良必然的选择,而一旦如此,自己的优势就完全成了劣势,也将自己和所有人都置于几乎必死的境地之中。
“这”李浈变得有些语无伦次,显然自己已被唾手可得的胜利冲昏了头脑,竟疏忽了如此至关重要的一种可能。
“怎么?怕了?”
只有李德裕依旧镇静如初。
李浈没有说话,因为他依旧沉浸在巨大的危险中无法自拔,他的脑海中正在飞速地掠过一个又一个的应对之策,最终一个又一个地依次否决。
“唉!”李德裕长叹一声,“你终究还是太嫩了些,仇士良能活到现在,又坐上了神策军中尉这个位子,你以为都只是巧合?”
尽管心中不甘,但李浈终于还是承认了自己所犯的这个致命的错误,两世为人又深谙历史的他熟知大唐的一切,但只有真正地置身其中时,才知道自己是多么的无知。
他似乎忘记了一件事。
人从来不是一成不变的,历史从来都不是一成不变的。
在这些浸淫官场数十载,早已看透了人心的古人面前,一旦稍有不慎,等待自己的依旧是万劫不复。
见李浈神色恍惚沉默不语,李德裕伸手轻轻拍了拍李浈的肩头,幽幽说道:“你可还记得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