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杏未红把红斗篷的故事告诉了松之秋。他记起旁人的评价, 问道“你做任务都是这么随心所欲吗”

她点头, 后觉不妙, 赶紧补充我会好好送你去灵隙的。

松之秋意味不明地问“是吗”

杏未红也知道自己的信用不太好,惭愧地低下头,烟气飘到他面前, 小心翼翼传递主人的歉意那我不收钱了。

松之秋骤然拧眉,开始怀疑她的名声这么差,是背后有人蓄意为之, 想要她干白工。“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他缓缓道,“以后不要说这种蠢话了。”

又被骂了。在山庄里时, 他就老骂她笨。

过分, 救他的时候一口一个道友,现在好了, 居然怀疑她别有居心。

真难伺候。好烦啊。最讨厌被命令了。他以为他是谁

杏未红很想撂下一句“我不干了”,但良心过意不去, 不甘不愿地点点头,再也不肯理他。

松之秋暗中摇头不已。

因要布下疑踪,尽量误导追杀者, 松之秋费了些时间才到达目的地。灵隙无愧其名, 靠得越近,灵气越浓,估计等到正中心,能与十四洲灵气稀薄之地相媲美。

“我要在这里修炼一段时间。”他问杏未红, “你有什么打算”

她想想也没什么事好干,也说留下来修炼。

松之秋终于有机会问出疑问“你是鬼修,怎会道修的心法”

她的答案也一如既往的直接只会这个。

他看得出她并未说谎,心中愈发疑惑,觉得她浑身都是谜团。

杏未红却不知自己的事有多么惊世骇俗,反正少庄主不是坏人就是很讨厌,说了也就说了,熟门熟路地找到个避风雨的洞穴,盘腿打坐。

她修的是道法,能吸收灵气,也是鬼身,能化使阴气。区别在于灵力足才能用法术,阴气只能增长修为,想要御敌只能用剑。

松之秋很快发现了这一点,沉吟少时,提议道“你是鬼修,阴间又无灵气,常用道法非长久之计,要学会使用阴气才行。”

杏未红气还没消,慢吞吞地说不、会。

“我教你。”

杏未红很没有立场,顿时精神一震,连连点头,像极了小鸡啄米。

天下道法,其实殊途同归,要不然她也不可能变成鬼后还能修道家心法。鬼修的心法之所以不同,是因为人有身体,灵力须走经脉,而鬼修没有,化阴气的流程不同。

鬼修的“丹田”不在固定的位置,可以随意寻找一个合适之处,以此为核心,化用阴气和魂力,而这个核心,被称之为“鬼珠”。鬼修死后,魂飞魄散,但凝练过的鬼珠会被留下,成为硬通货。

某种意义上来说,鬼珠,就是鬼修的“舍利”。

杏未红的情况截然不同。

她当年资质太愚钝,习惯了做不到就继续尝试,完全没有考虑过进展不顺是方法错误,只道自己太蠢,所以她一遍又一遍在魂体内行走灵力,硬生生在魂体上挖出了一套经脉系统。

而道修驾驭两种不同属性的灵气很常见,阴气属浊气,灵气属清气,本质上依旧是元气的两面。松之秋博览群书,很快找到了合适的办法,又做了些改动,更贴合她的实际情况,终于帮她成功兼容了阴气和灵气。

杏未红兴奋异常,问他能不能教她一个鬼修的法术试试。

松之秋有意试试她的深浅,特地选了个难度很高的强术,名叫鬼泣之森,能够短时间内将周围的阴气聚成鬼卒,为己所用。

杏未红过去学的都是基础法术,从未接触过这般复杂的内容,琢磨了好久才小心翼翼地尝试。

第一次,她只聚拢了大片阴气,无法使他们成型。第二次,她憋足了劲儿凝成了人样,看起来很像那么回事儿了,却是个花架子,什么攻击力也没有。第三次,有型无声,全无“鬼泣”二字的精髓她屡败屡战,剑术都暂且放下,专心致志地练习起这个法术来。

松之秋最初想,这等难度的法术,即便是金丹修士也未必能很快学会,对她的天赋又有了新的了解,后来看着看着,她埋头苦练的身影和记忆中的一个人重合了。

阿红。

她死去已有一个甲子。

等等,红姑、阿红,修习道家心法,对他十分熟稔不,阿红资质不堪,连个最基础的法术也学不会,更不必提修剑。他魔怔了,居然会将她们二人联系在一起。

大概是生前的修炼太过坎坷,杏未红对所有的法术都有浓厚的兴趣,不学会不罢休。这鬼泣之森虽然难度很高,但她不断调整纠正,终于在第六天施展成功。

接着,迫不及待向松之秋展示了成果。

他看着将自己团团围住的数十个鬼卒,唇边露出一丝笑意“很好。”

她满意了,走开去练剑。

过了几日,大椿木在灵气的滋养下缓缓苏醒,勃勃生机灌入他的体内,治愈了大大小小的伤势,只是伤了的内脏纵然愈合,也无法恢复到原有的强韧,落下了隐伤,不调理个百八十年是好不了的。

那群人果然是想置他于死地,但有一点很奇怪,后来的那个人着重提到大椿时称之为“神木”,与当年北洲遇见的那个元婴说法一模一样,可十四洲的人都习惯叫大椿为“仙椿”。

难道是同一拨人

神木的叫法和十四洲迥异异界之人

殷渺渺和他提起的事闪过脑海,松之秋已有五六分的把握,但是与不是,恐怕要试上一试才能知道。不过如此一来,一昧躲避便不成了,得想想办法。

松之秋垂下眼睑,心中思量百转。

正在这时,指间的野草微微一动。这是他布下的草网,若有人来,便会触动这类感应的草木,予他提示。

是谁来了

“红姑。”来人挺有礼貌,临到附近停了脚步,遥遥呼唤,口吻似是熟人。

杏未红也听见了,瞄一眼松之秋,没敢答话,亲自跑出去见人。待看清是谁,她立马忘了扮哑巴的事,脱口就问“虞生,你怎么来了”

那虞生是个外表二十出头的年轻人,样貌俊秀,系了件藏青色的斗篷,样式与一般人无异,穿在他身上却格外笔挺,不是人靠衣装,而是衣服靠人才显出了味道。他一见到杏未红,嘴角微微勾起“你果然在这里。”

“你找我有事”她问。

“无事便不能寻你了”虞生淡淡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