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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渺渺做事爽快, 免去了其他人碍于宗门要求开口询问积分赛的窘迫, 径直切入了未来各大门派联手举办比赛的主题。

既然合作的主基调定下了,那么追问些细节也是应有之义。

“你们可别想着我好人做到底,样样件件替你们考虑周全。”殷渺渺笑说, “反正地方在那里, 你们随便看,随便玩, 拿走多少算多少。”

她大方在前,其他人不好得寸进尺,纷纷应了。只有李心桐暗暗郁闷,恨不得飞英下一秒就出现在冲霄宗, 以他和殷渺渺的关系, 肯定能更好得完成任务。

但救星不在, 唯有苦着脸自己上。

都说家丑不可外扬,客人们还在门内,殷渺渺也就没急着对毒瘤下手,权当是给自己放个假。

过了两天,仙椿山庄的人到了, 送的贺礼中不仅有灵花果酒,还有几本关于异界的笔记,墨迹纸张皆新, 一看便是新抄录的。

她草草一翻,发现是松之秋集合了许多异闻笔记,特地摘录出来的相关内容, 不由十分欢喜。

使者见她心念书稿,也不多废话,喝了两杯酒便告辞去休息了。殷渺渺未曾挽留,命人好好招待,自己则回屋点了灯烛,仔细翻看了起来。

开篇写的是古籍中关于“异界”的一些说法,内容有长有短,但大同小异,基本观点都是“界有三千,世不相同,如星悬天,互不侵扰,偶开界门,始通异域”。

简单来说,修真界的“三千世界”和佛教中的“三千大千世界”不同。

佛教所谓的“三千大千世界”,其实是一个集合1000个小世界组成一个小千世界,1000个小千世界组成一个中千世界,1000个中千世界再组合成一个大千世界。

这是一个1000x1000x1000的世界。对照现代科学体系,和地球、太阳系、银河系、宇宙的等级关系十分类似。

而修真界里的三千世界,是指三千个不同的世界,等同于地球、火星、金星之间的关系,此谓之“界有三千”。

界是空间,世为时间,因此,“世不相同”的意思就是每个世界的时间是不同的,套用修真界的话来说,叫“楚之南有冥灵者,以五百岁为春,五百岁为秋;上古有大椿者,以八千岁为春,八千岁为秋。此大年也”。

用现代的科学术语来说,等于是自转的速度不同,时间当然也就不同,地球的一天和小王子的一天就截然不同。

每个世界彼此独立,就好像是天上的星星一样,你亮你的,我亮我的,互不干扰。但是有一种特殊的情况,便是“界门”,它可以短暂地联通两个隔绝的世界,所以,穿越就发生了。

看到这里,殷渺渺不免思索了下自己的来历,如果穿越是这么一个情况,是不是说,她原先所在的世界,也只不过是三千世界中的一个呢

再往下看。

古往今来,界门的存在也引起了诸多大能的讨论。有位千年前的大能开坛传道的时候,便提起过这件事,当时听讲的人详细地记录了下来。

原文是佶屈聱牙的古文,翻译过来大致是这样的“人修炼成仙的过程,可以看做是超脱世界桎梏的过程,在世界中,人受到时间、空间、生死的约束,修真的最终目的,就是摆脱这些。因此,我认为界门是仙人的遗泽,为的是点拨迷途中的修炼者。”

这是仙人福泽论。

也有人不赞同,提出了另外一种看法“对于凡人而言,不知道国家之外还有国家,群山之外还有大海,而修士能够跨越山河,才能知晓天下之大。但是,即便是修士,过去也以为云海之外便是虚空,今朝却发现一洲之外还有一洲,所谓三千世界,焉知不是因为我们还没有能力跨越世界的屏障呢”

有人反对他,“洲土共存于一个世界,但世界和世界之间并非如此,又怎么能够相提并论呢”

对方回答“你认为的世界是由世和界组成的,那是因为你只存在于这方世界而已。宇宙广袤万千,既然同时存在着不同的世和界,那么它的构成或许更在时空之上,我们之所以无法理解也无法想象,是我们还没超脱到那个层次罢了。”

殷渺渺倒吸了口冷气。

真是万万不能因为自己来自另一个世界就小觑天下人,这个人的猜测,同许多科幻的猜测何其相似而他的世界观,又和佛教的三千大千世界不谋而合。

这段记载之下,有松之秋的批注“朝菌不知晦朔,蟪蛄不知春秋,修士视凡人如蝼蚁,鄙而笑之,却不知世界之上,众生皆如此。”

关于世界和界门的讨论之后,是一些零星的记载,有界门开启时的景象,也有自称异世之人的叙述,还有些前人对此的研究。松少庄主十分细心周到,在有些摘录下来的原文后面,还附了一些内容,很多是无记载的口述“曾闻某人语,无记载,今转述之”。

殷渺渺看得聚精会神,不知不觉,天已大亮。

白露峰的生活比想象中平静很多,凤霖坐在屋里,一遍又一遍回顾着来冲霄宗之前的事他不甘就此死去,决心复仇,然而,他什么都没来得及做,只是接触了公主府的故旧,就被神妃发现了。

她轻蔑的笑容犹在眼前“想杀我,就凭你”

他如坠冰窖,原来先前的百般讨好,忍辱负重,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在她眼里却和耍猴戏一样可笑。她什么都知道,却任由他屈辱学习那些卑贱的男宠,向她摇尾乞怜。

一切就是个笑话。

支撑着他坚持活下去的信念,顿时分崩离析。他想,这次她该杀了他也好,终于要结束了。

可是这一回,他依旧没有死成。

宝丽公主想了法子,将他充作礼物,千里迢迢地送去了冲霄宗。

路途上,使者命侍女悉心照料,务必要将他身上的伤势全部养好,又予他锦衣华服,珍馐美食,无一处不周到。然而,他从没有那么清晰地意识到,自己被剥夺了作为人的资格,变成了一件不需要人格的物品,一个取乐的玩意儿。

上门前夕,出使的人喂他吃下了秘药,使得他在短短数息内便高涨,又叫人脱去了他遮蔽身体的衣物,要他身无寸缕地钻入箱中。

他羞愤欲死,扒着箱盖不肯进去“你杀了我。”

同来的人里有大长公主的家宰,当下便道“大夫,我来劝他。”

使者早已得了宝丽公主的暗示,道了声“莫要耽误时辰”便出去了。

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公子,不要辜负宝丽公主的好意。”家宰压抑着声音,语带悲愤,“忍一时之辱,方能图谋未来啊。”

凤霖沙哑着嗓子,反问道“我还有什么未来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