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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就发生在今天, 胡慧身上还穿着比试时的衣服。兴许是为了在赛场上有更好的发挥,她没穿宽袍大袖, 而是一身劲装, 窄袖收腰,便于行动的同时,姣好的身材显露无疑。

她万万没有想到,这样的打扮,居然会成为黄烈羞辱她的把柄。

“可笑”千箓峰在红砂真君的管理下, 女子占却多数,最恨这般言语,同来的女修当即便道,“立身不正,行事不端, 却将罪责推于他人身上。有你这样的弟子, 堪为冲霄宗之耻”

最后一句话说得极重,黄烈一惊, 下意识地去看后台, 却见本该替自己撑腰的金丹修士面色铁青, 一字一顿道“修士为成大道, 难免不择手段,算不得什么, 然你连何谓道心都不明白,还修什么道”说罢,也不管黄烈呆滞的面孔, 拂袖而去,竟是不打算管他了。

这下,连殷渺渺都感到意外,没想到萃华峰会因普遍存在的荡妇羞辱痛快地放弃了弟子,但转念一想,又觉得是情理之中。

修士重视道心,花花世界,诱惑万千,道心不坚的弟子甚众,一时行差踏错也是有的。所以,黄烈就算是坦承邪念,萃华峰也能保下他,毕竟就算是高阶修士,也不敢说自己看破了情与欲。

而且,对于修士来说,面对有上中下三种对策抵抗诱惑,道心坚定者,最上;排除外在干扰,去除不安定的因素,如杀死引诱者类似杀妻证道,居中;一时屈服,痛定思痛,锤炼己身,最下。

但黄烈既不能抵抗,也没有排除胡慧这个诱惑,屈服了不说,还要推卸责任,等于是宣告说我没有错,错的是诱惑。如此心性,根本不配为修士,那他自然成了弃子。

胡慧不料峰回路转,喜笑颜开。

张汤沉吟道“胡慧虽重伤黄烈,但事出有因,其情可悯,便罚你去思过洞的寒部受罚三月。”

千箓峰的执事却道“既是黄烈引出的事端,他自然也该受罚,而胡慧向欺辱自己的人复仇乃是情理之中的事,难道就因为对方是同门,便要多受罪吗”

“残害同门乃是门规中的重罪。”张汤辩驳道,“胡慧既然动了手,便该受罚。”

执事看向殷渺渺“此判决我等心有不服,首席师姐意下如何”

“门规有言,不得强迫他人交合,黄烈欲行不轨,已然触犯门规。”殷渺渺首先肯定了他的罪名,然后话锋一转,“然而,侵害中止,未酿成大错,理当轻判,念以因此受过,重伤在身,免去思过洞受罚。”

在场的女修皆露不平之色,但她又慢悠悠地加了句“代为受禁守宫砂,三年不得行房事。”

修真界的守宫砂非常先进,理论上来说算是一种特殊的禁制,有凰月谷那样纯粹表示贞洁的,也有强制禁止交合的。黄烈猥亵女修,被阉割三年一点也不为过。

而且,比起去思过洞吃苦,三年不能人道更有威慑力。

黄烈面色惨白,女修们却发出了低低的嗤笑声。

殷渺渺望了胡慧一眼,又道“而胡慧虽事出有因,但门规铁律,不容触犯,且你非于受害时反击防卫,乃是事后蓄意报复,不能从轻发落。”

“难道我只能在他对我动手的时候反击吗”胡慧不服,“当时我被他用符定了身,无力反击啊。”

殷渺渺缓缓道“并非仅限于正在受到侵害的时候,当你处于危险的时间内,你都可以反击防卫。但事后你已处于安全的环境,可以选择禀告师长,也可以来执法堂告状,但你选择了私下报复那个时候,你就选择了藐视门规。”

胡慧咬住了嘴唇。

“事后的复仇,可能有多种多样的原因,以此认定你无辜,黄烈全责,未免不公。故而,你有罪,且不可免,明白了吗”她问。

胡慧无法否认她的话,只能道“是,弟子受教。”

殷渺渺对张汤点了点头“让她去思过洞受罚。”

张汤见她没有更改自己的判决,心知她有意维护执法堂的地位,颔首道“是,来人,把胡慧带去思过洞。”

殷渺渺站起身来,对围观的修士道“不久后,关于门规的解释便会正式公布,重罪重罚,轻罪轻罚,法理之外,也不会罔顾人情。然而,门规铁律是每个弟子都必须遵守的,尔等须谨言慎行,若明知故犯,休怪门规无情。”

“是。”众弟子齐齐垂首应下。

因为胡慧和黄烈的案子,殷渺渺关于门规解释的事瞬时成为了宗门最近热议的主题。绝大部分的人认为是件好事,什么样的罪判什么样的刑法,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写着,上了堂不容易扯皮,也不易被加害者逃过一劫。

趁此热潮,殷渺渺又改了执法堂的规定这个不是门规,她改起来很顺手。

新的规定有二。

第一、执法堂不再一审定案,改为三审。如若对第一次审理的结果不满,可以要求更换主审的管事,进行第二次审议,但需要划去不菲的贡献点,要是没有,也能改为申请宗门底层做一个月的苦役。

而若是第二次审核仍然不满,那么,当事人必须挨上十杖打神棍,方可以申请让凌虚阁弟子第三次审核此案。

届时,三次审判的罪名都一样的话,罪加一等。

殷渺渺本来不想搞得这么麻烦,可不设置障碍,随意给予弟子们二审三审的权利,无疑会大大增加执法堂的负担,只能增加条件,免得他们浪费人力。

第二、除却某些牵扯重大的案件之外,执法堂审理的案件将会张榜公布,以儆效尤,帮助大家明确一下门规的分量,以及让犯罪的人丢脸。

这自然又掀起了一波热议,门派上下已经达成了共识如今的首席不止有能耐,更有想法。

众人对此喜忧参半,心思各异。

然而,殷渺渺早已无暇顾及他们的想法,积分赛也好,解释门规也罢,全是极其复杂细致的事,每个决定都要慎之又慎,反复讨论,故而说来她只做了两件事,时间却已经过了三年。

她被提醒说各大门派来人恭贺的时候,愣了好一会儿才发现一眨眼过去三年了。

“要命,我这三年什么都没做。”她倒在云潋肩上,绝望地呻吟,“事情这么多,三十年都做不完。”